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四章 父輩的事(上)

關燈
時間匆匆過去了,艾克斯一直待在木屋的大廳裏陪著弗蘭奇。魯賓太太和老搭檔回來後,傑森就離開了。等到傑森再次來到木屋的時候,他帶了午餐給艾克斯。

艾克斯吃過午飯後,魯賓太太看見艾克斯的狀態比較好——至少蒼白的臉看起來鎮定了許多,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艾克斯。

“這是我從你爺爺的遺物裏找到的遺書,是寫給你的。”魯賓太太對艾克斯說:“打開看看吧,你爺爺應該有一些話想要對你說的。”

艾克斯用顫抖的手接過書信,打開信封,取出裏面的信雙手捧著看了起來。書信裏弗蘭奇用粗大的炭筆線條寫著:

“親愛的艾克斯,

我的孫子!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然死去!但願神主保佑你,賜予你面對悲傷的勇氣。也許我的突然去世顯得離奇,但請你不要驚訝、不要追尋答案。這是命運的捉弄,也是命運的審判。

關於那本書——看在爺爺的份上——也許它會對你有特別的吸引,但是不要接近、觸碰它。如果它回來了,馬上扔了它!正如你所說,它是一本不詳之書!

我想,我死了,卻沒能留給你豐厚的遺產,讓你能過上安穩舒適的生活。爺爺對不起你,留下你孤獨、無助地活在這個世界。但是正如我說過的,沒有人能夠陪你到最後,你要堅強、勇敢地面對生活!

爺爺留給你的只有這間木屋和一些我積蓄的錢了,那輛騾車和騾子就送給我的老搭檔漢斯。還有,幫我結算伐木小組這個月的工資。

請你快樂、平安、平凡地活下去,不要被未來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回到貝切利小鎮好好跟卡朋特學木匠手藝吧!不要遠離你的故鄉,即使當不了富翁也不要緊。平安地過完一生,不要追尋答案。

爺爺弗蘭奇絕筆”

艾克斯留著眼淚看完了信,禁不住把臉埋在書信裏,哭了起來。魯賓太太拍著艾克斯的後背,悲傷地嘆了一聲。

過了很久,艾克斯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悲傷,就站起來宣布弗蘭奇的遺囑。他當即表示將他家裏的騾車和騾子贈給了漢斯,並且說當弗蘭奇的葬禮結束後就結算伐木小組的工資。他對魯賓太太、漢斯和傑森各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請了所有人出去好讓他陪伴弗蘭奇。

艾克斯好像突然堅強了起來,他臉上悲傷無助的表情一掃而空。傑森對艾克斯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十分擔心,他求助的望向自己的母親魯賓太太。魯賓太太對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拉著他出去了。待到所有人出去後,艾克斯將木屋的大門關上只留下自己陪伴弗蘭奇的遺體。這一天艾克斯都沒有出去,也沒有進行任何活動。只是坐在弗蘭奇的遺體旁邊守靈,他的夥食都是傑森送過來的。

第二天,艾克斯換上了孝服,仍然守著弗蘭奇的遺體。弗蘭奇的老搭檔一大早就到貝切利小鎮載了一副棺材和一塊墓碑回來。弗蘭奇的棺材不同於榮格的精致的靈柩,沒有精美的花紋和雕刻,只有一個姓名牌。墓碑也很簡陋,差不多是一塊刻著“弗蘭奇·伍德”的方石塊。棺材放在大廳裏,老搭檔和魯賓太太將弗蘭奇的遺體擡進棺材。然後老搭檔去通知弗蘭奇的親朋好友,魯賓太太著手布置靈堂,簡便地我弗蘭奇舉辦一個葬禮。

這並非是他們不想為弗蘭奇舉辦一個體面的葬禮,而是弗蘭奇微薄的遺產不允許。再說伍茲村的習俗是盡可能讓死者早點入土為安,其他的死者去世後也是舉辦一個簡單的葬禮而已。榮格的葬禮比較特殊,因為他殺了一個瘋狂的魔獸,村民為了追悼他,所以為他的葬禮準備了很多,他的下葬日期也延後了。

等到弗蘭奇的幾個熟悉的老友和親鄰到齊後,人們簡單地追悼一下,幾個村民組成的擡棺隊伍將棺材擡到伍茲村邊的一個小山丘——伍茲村的墳場埋了。

艾克斯無神地看著豎起的墓碑,感覺一切像夢一樣虛幻。他前天還在貝切利小鎮卡朋特木匠鋪裏和比爾打鬧戲耍,今天卻要為失去至親承受撕心裂肺的悲痛。當艾克斯迎來人生第一筆工錢的時候,艾克斯還暗暗地下定決心以後要努力工作,讓弗蘭奇休息、養老,結果轉眼間弗蘭奇就安息了。

黃昏,太陽掛在樹梢上,秋天晚上的霧氣開始從樹林裏騰起,大地仿佛籠罩著一層簿紗。在外工作了一天的鳥兒紛紛飛回自己的鳥窩,窩裏還沒長滿羽翼的雛鳥在鳥巢裏拍著翅膀迎接它的雙親的歸來。

“孩子,回去吧!天色不早了。”魯賓太太關心地說。艾克斯在弗蘭奇的墳前站了很久,其他的村民紛紛告別回家了,只有魯賓太太、傑森和老搭檔陪著艾克斯。

艾克斯默默地轉過頭,眼淚卻流了下來。傑森看著他無話不談的夥伴,不知道該怎麽給他安慰和鼓勵,因為傑森也是同樣的處境。自從榮格死後,傑森變得沈默寡言。

“艾克斯……”

魯賓太太想說點什麽,卻被艾克擡起手阻止了。艾克斯轉過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弗蘭奇的老搭檔:“漢斯爺爺,請你再給我講講我爺爺是怎麽死的。”

漢斯在艾克斯回到伍茲村之前已經和他說過了他發現弗蘭奇死亡的經過,但那時候艾克斯驚慌失措,沒有仔細聽。但是現在艾克斯想起漢斯說過的話,隱約覺得不對勁,所以他強調漢斯再給他講一遍。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爺爺是怎麽死的,我跟你說過的。昨天早晨,你爺爺跟我、小夥子像往常一樣約定去伐木,但是時辰過了他都沒來。於是我就到木屋去看看弗蘭奇為什麽缺席,結果發現你爺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面無血色,我急忙將他扶起問他怎麽了,他說他將要死了,不是他人謀殺和自殺,是命運的捉弄。所以他讓我們不要追查他的死因……”

艾克斯想起了弗蘭奇遺書上的內容,他敏銳地覺得弗蘭奇的和那本神秘之書脫不了關系。於是,艾克斯向漢斯問到:“漢斯爺爺,我爺爺死前有沒有說過一本書,有著黑色封面、奇怪文字的書?”

漢斯聽了立刻臉色微變,但很快就覆常了,他猶豫了一下說:“沒有……”

但是艾克斯註意到了他的表情,而且在那時艾克斯的腦海裏閃過一幅畫面:畫面裏漢斯坐在地上扶著垂死的弗蘭奇,弗蘭奇吃力地擡起手來將一本書遞給漢斯,那本書正是神秘之書!

“不,有那麽一本書!我爺爺死前將這本書交給你了!”艾克斯叫了起來,有些歇斯底裏。

漢斯、魯賓母子都被艾克斯的激烈反應下了一跳,漢斯更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艾克斯,他不明白艾克斯這麽會知道這件事。

艾克斯死死盯著漢斯,雖然這是不禮貌的行為,但是艾克斯管不了了,他要知道他爺爺的死因。

漢斯在艾克斯固執的、有些神經質的目光下退讓了,他訥訥地說:“你爺爺說要把那本不詳之書丟了,而且不能讓你知道。”

艾克斯收回目光低下頭,他知道弗蘭奇完全有可能會這麽囑咐漢斯。從弗蘭奇發現艾克斯撿了那本神秘之書後的表現到弗蘭奇的遺言裏,弗蘭奇對那本神秘之書都表現得非常厭惡,甚至是痛恨。艾克斯很想知道為什麽,但是這個答案也許隨著弗蘭奇的死亡消失了。

“那是一本什麽樣的書?”魯賓太太突然在這沈默的兩人中插了一句話,她對艾克斯和漢斯口中的書感興趣了。

“那本書很邪門,它好像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可以將你吸引住,讓你不想將它扔了……”漢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立刻閉口不談。

“什麽?”艾克斯驚喜地擡起頭來,看著漢斯說:“漢斯爺爺,你沒有將那本書扔了?”

“孩子,那本書是一本邪書,我不會給你的。”漢斯從艾克斯的眼中知道了他的想法,搶先一口回絕了。

“不,我知道那是一本邪書,爺爺很可能是因為它而死的。”艾克斯從剛才腦袋裏閃過的畫面中就有種預感,弗蘭奇的死就是神秘之書造成的。

“也許是這樣,但正因如此,我更不可能讓那本書禍害你!”漢斯直視艾克斯的眼睛,堅決地搖了搖頭。

他語氣堅定,神態慈祥。艾克斯沒由來地慌了,他想起了弗蘭奇看他的神態,有憶起了弗蘭奇安詳的遺容。

“不!那本書會害死你的。”艾克斯叫了起來,他又有了不詳的直覺,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麽。只是隱約感覺到,只有那本書在自己的手裏的時候,才不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

“艾克斯,別激動!”魯賓太太伸手制止了暴躁的艾克斯,對漢斯說:“漢斯老先生,既然弗蘭奇不想讓艾克斯知道那本書,想來是和艾克斯密切相關的。這使我想起了一件事,你能否將書拿出來讓我看看,也許我能認識它。”

漢斯猶豫了,他想起來弗蘭奇的囑托,最終搖了搖頭。

“老先生,弗蘭奇說過不讓艾克斯那本書的下落,但是艾克斯現在知道了,你就不必顧忌了。也許我能知道那本邪書的來歷,這對你我和艾克斯都有好處。”魯賓太太氣定神閑,她略帶皺紋的眼角流露出讓人信服的光彩。

“好吧!”漢斯看見了大家的決心,就將手伸進懷裏掏出一本書。

艾克斯一眼認出了那是自己撿到的神秘之書,他叫到:“是它,就是它!”

傑森看著那本黑色封面的裝訂書,有著陌生的文字和圖畫,但並不覺得它怎麽邪門。

“是它!”傑森聽到自己的母親的聲音,扭過頭看向旁邊。魯賓太太突然變了臉色,她不由地先前走上去,想要看清漢斯手中的書卻又不敢靠近。

“你知道它?”漢斯好奇地問。艾克斯也向魯賓太太看去,驚奇而期待。

“是的我認識它。”魯賓太太停住腳步,從驚慌中回過神。

“我見過這本書,那是在十二年前。”她瞇起眼睛,仿佛陷進了回憶了。

“十二年前?”艾克斯疑問到,他想起了弗蘭奇發現神秘之書後說過“你怎麽又回來了”,隱約有點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這是你父親的書。”魯賓太太這句話讓艾克斯吃了一驚。

“我……我父親的書?”艾克斯驚呆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本書與從沒在他記憶中出現過的父親有關!

“嗯,是他的書,我沒有記錯。”魯賓太太肯定地說。

接著,魯賓太太對同樣吃驚的漢斯說:“老先生,這本書是艾克斯父親的書,我希望你能夠還給艾克斯,否則這本書會給你帶來不幸的。至於弗蘭奇大叔的囑托,你可以將它交給我,我知道弗蘭奇大叔的意思。”

漢斯看著魯賓太太,他猶豫了一會,最終將手裏的書遞給艾克斯,離開了。艾克斯拿著這本跟他有覆雜淵源的書,心裏百味雜陳。

“我們也回去吧。艾克斯,來我家裏住吧,順便和你說說這本書的故事,關於你父親的一段經歷。”魯賓太太對艾克斯發出善意的邀請。

“魯賓太太,我父親怎麽會有這本書?”還沒回到回到傑森的家裏,艾克斯就迫不及待地問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本書是由你父親帶回來的。”魯賓太太拉著傑森和艾克斯的手,回憶到:“這還得從十二年前,你還沒出生的時候說起。”

魯賓太太一左一右地牽著艾克斯和傑森的手,走過一座座炊煙裊裊的房子,她說:

“那時候你父親傑克西·伍德帶著你的母親愛莎找到了你的爺爺,必須說明一下,你爺爺不是這裏的原住居民,你父親和你爺爺是流浪的吉普賽人。當初你年幼的父親和你爺爺在戰亂中走散了,於是你爺爺就在走散的地方,也就是伍茲村定居下來,期盼你父親的歸來。

傑克就是在十二年前帶著你母親和你爺爺重聚,也帶來了這本書。這是一本很神奇的書。”

魯賓太太看了一眼艾克斯手中的書,放開了牽著艾克斯的手。艾克斯一楞,他不明白魯賓太太為什麽突然停止不說了。

艾克斯向魯賓太太看去,魯賓太太正拿著鑰匙給一棟紅瓦白墻的房子打開大門,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終點。

“後來呢?我父親怎樣了?”一進入魯賓太太的家,艾克斯就迫不及待地問。艾克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父親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活著。

“你父親和你母親在伍茲村裏定居下來了。你父親是個很厲害的人,他擁有預言未來的本事。在你出生那年,他就用他的預言幫助伍茲村平安度過強盜洗劫、森林火災等災難。”魯賓太太崇敬地說到,顯然她對傑克的本事很佩服。

艾克斯楞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非凡的父親,他沒有聽弗蘭奇提起過,也沒聽村裏的任何人提起過。

“為什麽我從來不知道這些?”艾克斯好奇地問。

“因為你父親成為了村裏的禁忌了……”魯賓太太回憶起往事,不禁嘆息一聲。

“為什麽?他不是多次幫助村子渡過災難嗎?”艾克斯生氣的握住了拳頭,大聲地責問。

“他為村裏做了很多貢獻,人們自然很尊敬他。後來人們得知他的預言能力來自一本預言書的時候,有些人的心思就變了。”魯賓太太看了看艾克斯手中的書,繼續說道:“漢斯是自那件事以後才搬到村子裏來的,所以他不知道其中的緣故,當然,當年也沒有幾個人見過那本書。”

“有一個手腳骯臟的無業游民很羨慕你父親的能力,就潛進你家去偷你手中的邪書。結果他拿到這本書的時候,他開始慘叫起來。那淒厲的叫聲,全村人都聽得到!”

魯賓太太聲音有些顫抖,她停止了訴說,有些不安地看著艾克斯手的書。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